*雪苞
*改編自韓漫<解禁男女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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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，你說說看我該怎麼辦呢？」
那件事才發生沒多久，我迫不急待跟最近上班路上會遇到的新朋友訴苦。
新朋友確實是蠻可愛的，無論我多早經過，都能陪我聊聊天。
除了不怎麼搭理人之外偶爾會讓我有點難過。
你看，我講了那麼一長串，連個「嗯」都不說一聲。
不然試著稍微靠近一點好了－
「啊！」
在紙箱裡躲太陽的虎斑貓立刻就弓起身，警戒的後退兩步。
而我則被她的大動作嚇得後退了三步。
對。
其實我有點怕貓，因為不常接近，再加上天生對動物毛有一點過敏。
但這傢伙實在太可愛了，每天都懶洋洋的躺著，一開始沒注意到，有一天就逕自衝到面前擋住我的去路，無來由的翻肚撒嬌，冒冒失失的卻又惹人憐愛。
我發現，應該不只我在跟她玩，常瞥見紙箱的角落裡有吃剩的肉泥罐，而且固定有人會收走，過沒幾天又會有新的出現，曾聽聞除非已經確定要帶回去養，不然其實不能亂餵流浪貓，這樣他們會失去生存的能力，會賴著這個地方不走。
就像現在，我稍微離她遠一點，她就又突然靠近我，有一下沒一下蹭著我的褲腳。
她是我第一隻接近的貓貓，絕對不是因為，偶爾瞇著眼朝自己傻笑的樣子，實在太像金炫廷的關係。
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，我才想起雖然今天是休假，但有約在身的事實。
貓貓好像是能讀懂我的想法，她咬了我的褲腳一下，並不想要我走。
「好啦，不能跟你玩了，我要去一個重要的約了。」
「乖，下次還會再來找你的。」
我輕輕戳了戳她的頭，她好像有點意外我會觸碰到她，圓滾滾的淡藍色瞳孔微微睜大了些，表情也變得柔和。
好像真的捨不得我走一樣。
傲嬌的小貓也會希望被豢養嗎？算了，下次見面再說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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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知妍姐姐，你、遲、到、了、唷。」
非上班時間的李Luda穿的很率性，簡單的白t-shirt加牛仔褲。
倒是那個咬著吸管的表情狡猾到不行，似乎在打些什麼算盤一樣。
「哦，跟路上遇到的朋友玩了一下。」
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，心裡已經打算待會拿出錢包了。
「說吧，找我要聊什麼。」
「知妍姐姐終於要把秘密跟我說了嗎？」
李Luda指著桌面上為我先點好的冰美式，語氣十分調皮，還附贈一個撒嬌的wink。
不愧是腹黑代表，完全被她說中了的我，根本沒辦法生氣。
其實…要跟李Luda這傢伙說也不是不可以，從大學社團的前後輩到現在，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。
當初炫廷姐姐擔心飲品人手不夠，Luda也是一句話就答應我來幫忙。
只是，該從何說起呢？
就連此時此刻的我，也沒辦法好好理清那天亂七八糟的談話……。
其實老實說，當炫廷姐姐伸出手，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我時，我幾乎感覺自己要化成一攤水了。
「知妍，你願意，當我的主人嗎？」
為什麼那麼真摯的問我啊。
如果說出的不是這句話，而是問我要不要交往就好了。
自己到底喜歡上了什麼樣的人啊？
我在後來的無數個瞬間，都想過這個問題。
金炫廷在想什麼呢？
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呢？
對她來說，這樣的邀請代表什麼意思呢？
彷彿稀鬆平常，好像在問待會要先做紅豆麵包還是奶油麵包一樣。
自己該不會是喜歡了什麼變態吧？
炫廷姐姐是變態嗎？不可能吧。
那麼善良、可愛又正直的炫廷姐姐。
她對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嗎？
那些東西是她自己買的嗎，還是跟誰的秘密呢？
瘋了吧。
我一定是瘋了。
當下我幾乎沒有辦法思考，也來不及追問。
只覺得想法亂七八糟的，而對於我沒辦法弄清楚的事情……。
我當然拒絕了。
「不行。」
炫廷姐姐看上去非常錯愕，瞳孔中的光變得黯淡，她似乎覺得自己會錯意了，臉頰紅的不行，輕聲細語跟我道著歉，還說嚇到我了吧，知妍阿對不起。
該死的，而我竟從那瞬間開始因為拒絕而後悔。
「所以，到底是怎樣啊，金知妍！」
「阿，噢。」
李Luda高亢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，該怎麼說才好呢…。
「就…」
「如果你發現你喜歡的人…嗯…其實有一些秘密…」
「讓你有一點…沒辦法接受的話…會怎麼做呢？」
「哦～所以炫－阿，不是，是什麼樣的秘密呢？」
我明明聽見李Luda好像說了炫廷姐姐的名字，算了，應該是我聽錯？
什麼樣的秘密？該怎麼形容呢……。
「已經有女友了？」
「還是已婚？」
「天啊？不會已經在外面有小孩了－？」
「等等，等等，才不是！」
我都還沒說半個字，李Luda倒是越猜越起勁了！
「不然是什麼？」
「就…有點難形容，比較冷門的…興趣？」
「哦，興趣阿，像是登山，或是露營那種嗎？知妍姐姐你太不喜歡戶外活動了啦。」
「這算什麼秘密阿，無聊死了。」
李Luda嘟著嘴，似乎對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滿意。
我要是說出來我們的店長被我看到包裹裡是什麼的話，還不把你嚇的…。
「所以說，李Luda，如果是你的話，你會願意先…怎麼說…投其所好？即使你可能原本並沒有興趣的…嗯…活動？」
李Luda用吸管攪拌著奶茶，並沒有思考很久，隨後真摯的回答我。
「是那麼討厭的興趣嗎？如果只是沒興趣的話應該會試試看吧，怎麼想，都當然是先接近再說阿，有機會不試試看，放著難道等被搶走了再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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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呼吸。
三、
二、
一、
啊！！！！！
光是要組合那些我認知裡唯一接近的詞語就已經夠辛苦了。
一開始我以為是我誤會了，但查到的東西卻一個比一個還要過份，我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情況最輕微的。
縮在房東添購的小沙發上，一手拿著ipad，另一手緊抱我從大邱帶來的兔子娃娃，又再重新深呼吸了兩次。
才終於提起勇氣，用顫抖的手點開螢幕前幾名的推薦影片，才沒幾秒鐘就被嚇得尖叫出聲，第一個月薪水買的ipad差點飛出去。
不是，連恐怖片都沒有這麼可怕，這都什麼跟什麼啊！
到底為什麼這樣？
突然就綁住人？
這樣打人難道不會很痛嗎？
這又是什麼，不對，怎麼可以把那種東西…塞到那裡！
那種聲音到底是痛苦還是…開心啊…
啊！！
我忍不住把音量越開越小，堅持不到十分鐘就把影片關掉，一開始還不小心止關到螢幕，令人害羞的聲音還在放肆響個不停，再次在ipad噴飛前終於把影片關掉。
我整個人幾乎快喘不過氣，好像比我以前跑百米的時候還累，那些臉紅心跳的畫面還在我腦海重映，心底不自覺發癢，似乎有像野獸一般的衝動從我內心深處徹底被喚醒，不習慣這樣的感覺，我抱住頭，那些畫面卻一直到我好不容易睡著前都揮之不去……。
還好沒做奇怪的夢。
隔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去上班。
手裡拿著早班店員推薦的肉泥，打算在路上繞過去跟貓貓玩一會兒，讓自己上班前的心情稍微平靜一些。
走到熟悉的街角，卻發現了意外的景象。
貓貓不見了。
紙箱也毫無蹤影。
彷彿從沒來過這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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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Luda阿，你知道店裡附近有隻流浪貓嗎，還蠻小隻的。」
我一邊紮著頭髮，終於還是在上班的第四個小時問了李Luda。
其實我是抱著僥倖的心態想著，李Luda家裡也有養寵物，我心想，有沒有一點可能，是她帶回家養了呢？
「知道阿，在超商那裡，對吧？一隻虎斑貓，還蠻可愛的。」
「我之前還想過要不要帶回家養呢。」
對吧！我就說！
「那你後來有帶回家養嗎？」
我略帶期待的語氣似乎讓李Luda有一點意外。
讓人可惜的是，她只是很快地搖搖頭。
「沒有耶，她看起來有人照顧了呀，阿，差不多是我的下班時間吧，很常看見有一個單眼皮的女生在晚上跟她玩，有一次還跟貓貓說，等家裡準備好了就要帶她回家。」
莫名的失落感攀上心頭，雖然對動物過敏的我，從沒動過帶回家養的念頭，但我還是有點難過，以後上下班的路上再也見不到那個可愛的生命體。
「知妍姐姐，不會是想養貓吧？」
「你不是對貓有點過敏嗎？」
「嗯…沒有啦，就問問。」
還不是因為那隻貓有時候像金炫廷的關係…才難過的。
貓，金炫廷。
金炫廷，貓，項圈。
阿西！
該死，突然無端的聯想到昨天看的第三個影片，心跳失去主導權的開始急促起來。
腦海裡像被召換存檔一樣浮現影像，她還記得帶著項圈的人被迫做出了那種動作，身體怎麼能折成那種角度－
啊！不要想了！金知妍！
我深深吐出一口氣，告訴自己最好集中上班，不要再當個奇怪的人。
然而我的注意力還是很快就被分散。
全都是金炫廷害的。
大概是因為我們三個的外型緣故，其實在咖啡廳被搭訕的機率很高。
剛開始我們還會互相比較誰一天被搭訕的次數多，到後來反而覺得是一種困擾。
而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，完全是炫廷姐姐的日子。
送巧克力的，送飲料的，送麵包的…不是，一點搭訕的技巧都不會，也沒想想我們店就是賣麵包跟飲品的好嗎？
其實這些人還不是最煩的，因為炫廷姐姐是店長的關係，有些對她有意思的常客她又不得不多聊幾句。
像現在那個穿著帽T的男生已經跟姐姐聊了超過十分鐘了，甚至講話的時候還越來越靠近，我能看出炫廷姐姐閃避的動作，手指還不安的捲著髮尾。
我有些氣憤地把餐巾紙揉成一團摔進垃圾桶，李Luda倒也沒被我嚇到，反而還因為我的樣子笑得很開心。
「你笑什麼？」
她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我，連眼角都是笑意。
該不會她早就發現…？
「沒有阿，只是想說。」
「知妍姐姐，貓咪被搶走就那麼生氣？」
呼好險，大概是在說剛才我問她的貓吧。
「沒有啊，我不能收東西嗎？」
「哈哈哈，可以，可以。」
李Luda像是被我的回話逗樂了一樣，拿著甜點的小盤子咯咯笑著。
不曉得在跟誰說話，開始喃喃自語。
「不是，姐姐如果真的怕貓被搶走的話，下次不管說什麼都要先行動才行啊？」
腦袋轟隆隆的，一瞬間所有思緒都被炸成煙火。
肺裡的空氣幾乎要被體內那股躁動吸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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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姐姐不是想要我命令你嗎，那就一個人過來儲物間。」
瘋了，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躲在儲物間匿名打這通電話給金炫廷，在對方還來不及回應的時候我就馬上掛了電話，大概會以為是惡作劇電話吧？
這裡本來就很暗了，我刻意不把燈打開。
一個人縮在架子旁邊平復著呼吸。
正當我準備走出門口，回歸現實的時候，門卻在那瞬間嘎枝一聲被推開。
「知妍？」
我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不敢說半個字，轉頭小跑步，很快又回到剛才的角落。
我們沉默了很久，這裡的空氣並不流通，一片漆黑中我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。
「姐姐，對很多人都那樣說過嗎？」
我終於問出我心中困惑的問題，如果這個問題有味道，那一定是我最不喜歡的那種咖啡豆的酸味。
「說什麼？」
「請求當主人的話。」
炫廷姐姐被我嚇了一跳，我聽見在我說完後她倒抽了一口氣，似乎很意外我會主動提起這個話題。
她想了很久才又說話，即使我連我自己問出口的問題都不算全然了解，而我的心像被懸在半空中一般，不管她說什麼我都好怕是我不想聽到的答案。
「我當然沒有。」
「我才不會對誰都這樣說……」
「不過，知妍不用擔心，我不是那種人的！」
「我只是想說，或許你也喜歡這樣子的話，要不要當我的主人試試看。」
「怎麼說，算是同好會嗎？」
「就像是周末有些人會去登山那樣子的興趣？」
「你不要誤會，我不會對你死纏爛打。」
「也絕對不會喜歡你，要你跟我交往的。」
「所以如果可以的話，你再多考慮一下吧。」
不是，什麼跟什麼…
我到底該開心還是難過？
「所以，姐姐，一點對我是女朋友的喜歡都沒有嗎？」
我幾乎是小心翼翼的挑選詞語來組織這個問句，即使我的心臟因為剛才的話語好像被劃了一小道傷口一樣。
而炫廷姐姐意外的又頓了頓，我看見她正咬著唇，就像我剛才一樣在努力選擇說出口的詞語。
「嗯…知妍完全可以放心，我不會想往別的關係改變的，不會想用女朋友這樣的關係綁住你的。」
金炫廷的語速很快，其實我根本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，還有點莫名被拒絕的難過。
複雜的情緒在打架，我想到昨天看的那些影片，想到李Luda的話，想到那隻跟我示好最後卻離我而去的貓貓。
「我怕我做不到，網路上的影片都好可怕。」
「感覺會好痛。」
大概是想法太複雜了，我竟然隨口就誠實說出我昨天研究的心得。
「也不用非得到那種程度啦…」
「等等，知妍你查過了！」
即使在黑暗中，我彷彿能看見金炫廷一瞬間發亮的眼睛。
「嗯，那天姐姐說完後查了一下…」
「所以知妍其實在考慮了嘛！」
「不是…我沒有…」
「我很開心喔。」
金炫廷只是又摸了摸我的頭，法律根本應該禁止這個動作的，總是讓我甘願溺死在她的溫柔。
「炫廷姐姐，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」
「你說。」
「為什麼，會想這樣子做呢？你經歷過什麼事情嗎？」
「嗯……其實…」
「知妍阿。」
我感覺在黑暗中，金炫廷似乎朝我跨了一步，她的聲音就像她的步伐一樣，很輕，很輕。
「我沒有經歷什麼才變成這樣子。」
「等我發現的時候，我本來就是這樣子的。」
「你會覺得很奇怪嗎，知妍啊。」
「嗯，其實我也知道，這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。」
「我很早就知道，能理解我的人少之又少。」
「我只是有一瞬間衝動了。」
「想著如果我找到的那個人，是知妍就好了。」
在很久以後，我一定還是會想起瞬間，而我會為了這個瞬間欣喜或是懊悔呢？
會心甘情願，還是寧願付出一切重來呢？
我深呼吸，也往前踏了一步，炫廷姐姐的嘴唇就在離我幾公分不到的距離，我幾乎能感受到她呼吸時的氣息，而我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。
「那就做吧。」
「從今天開始，一個月的時間。」
「我做炫廷姐姐的主人吧。」
「這是蓋章。」
我微微墊腳，勾住她竟有點發燙的脖頸，吻住了我暗戀許久的金炫廷。
03完
2022.07.05
By 阿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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