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雪苞
*睡前短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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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忘記。」
「一到平安夜，這個人就會離開你。」
「只剩七天了。」
呼！
我深呼吸了一大口氣，起床的動作大到差點滾下床，要不是手機鬧鐘，我差點就要被困在那惱人的夢境。
畢竟夢中的話清晰的可以。
七天、詛咒。
當然。
這兩個詞語加起來，並不是指那部會有長髮女人從電視機裡爬出來的日本老電影，而是我金炫廷的人生寫照。
或許，說是詛咒要更貼切些。
我和戀人交往快一年了，我是作曲家，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，而知妍則是舞者。
也許是因為職業相近的緣故，知妍甚至比朋友更能體諒我的工作時間，有時候靈感來了就會加班到深夜，或是必須配合歌手的錄音日程，凌晨就出門。
和知妍待在一起的時刻都很美好，我們會一起去漢江邊散步，或是臨時起意就坐KTX去海雲台看日出，也有的時候只是什麼都不做，和知妍兩個人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裡。
我們無話不談，可不說話的時候也很自在。
然而，其實我並不知道這算不算真正的無話不談。
畢竟我有一個秘密瞞著她。
每當我走在路上，店家開始擺出聖誕裝飾，播起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，或是LastChristmas的時候。
我就會想起那件事。
關於我是被詛咒的那件事。
人們都說，身為一個作曲家，需要豐富的情感和對生活的感受，我曾寫過許多膾炙人口的情歌，可是其實對於談戀愛這件事，我一點也不擅長。
我說的詛咒，就像是所有恐怖電影裡頭的詛咒一樣。
就是那種，看見某個錄影帶，或是看見某個人，說出某句話就必死無疑一樣。
簡直跟我的戀愛一模一樣。
我的生日就在平安夜，本應該是浪漫溫暖的日子不是嗎？
可是只要我對戀愛對象說出「一起過生日吧」或是「要不要一起過聖誕節」之類的話，我就一定會在聖誕節前被分手。
不管是高中時的初戀，大學畢業的交往對象，出社會後第一個伴侶，全部無一例外。
甚至有的還是被劈腿，對方直接跟新的人過聖誕節去了。
平安夜，生日，明明應該是歡樂的日子，卻幾乎只剩下我被眼淚淹沒的記憶。
七天。
今天是12/17，算第一天的話，知妍最晚就會在12/23那天，說要跟我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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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想失去知妍。
我知道我不能說出口，即使我很想要她陪我過生日，一次也好，我也想跟戀人共度這個浪漫的節日。
在吃晚飯的時候，我小小聲的開口。
「知妍平安夜要做什麼呢？要練舞嗎？」
「嗯…還不太確定。」
「對了，我明天可能要住在舞室，姐姐沒忘記吧？」
知妍好像有點被嚇到了，但隨即笑了笑，並沒有正面回答我。
我喜歡知妍笑的樣子，她不笑的時候有點冷漠，笑起來眼睛彎彎的，很可愛。
大概是太可愛了，我一時就心懷僥倖的，以為詛咒不會奏效。
-
隔天知妍就消失了，而且一消失就是好幾天。
其實也不能說是消失。
其實她練舞的時候，尤其是在接近表演的日子，沒接到電話是常有的事。
她也說過最近練習比較密集，要直接睡在舞室的不是嗎？
她明明也會在睡前簡短的回個訊息，跟我說晚安。
有很多很多理由可以解釋，可是我就是特別不安。
我就是有預感，知妍要離開我了。
而一切，就是因為我的詛咒。
日子過得很快，今天已經是12/23了。
為了分散注意力，我今天並沒有去工作室。
而是去了健身房跑跑步，跑完步後約了工作室的後輩們吃飯。
等他們來的時候，我拿出手機。
聊天室的另一端還沒有顯示已讀。
心裡開始有些焦躁，我甩甩頭，試圖想甩掉惱人的情緒。
心情不好的時候，還是看知妍跳舞的影片最有效了。
「炫廷前輩在看什麼啊？」
Blow的前奏都還沒播完，後輩的聲音就打斷了影片。
我紅著臉，有些慌張的要關掉螢幕，卻按成音量的+鍵，耳朵差點要爆炸，關了好幾秒才真正關掉。
「啊，這是金知妍嗎？舞者？」
咦？
「你認識？」
我心裡有些驚訝。
知妍雖然已經當了好多年的舞者，但他們舞團並不是有特別經營社群帳號的那種，照理來說，應該不會有人特別認識她才對。
「不算認識啦，她是我以前大學朋友的女朋友。」
「我大學朋友也是女生喔。」
後輩靠近我耳邊，做了個悄悄話的手勢。
心裡的焦躁感似乎更重了些。
「後來呢？」
「嗯，什麼後來？」
「就是，後來怎麼沒有繼續交往下去？」
「那很久以前了啦，有交往一年嗎？好像是在冬天吧，啊，應該是聖誕節之前，因為我記得我朋友還買了兩條圍巾，原本要當成聖誕禮物的，結果就被分手了，我還陪著喝了好一段時間的酒…至於原因是什麼…我也有點不記得了…」
和後輩們的晚餐，我大概也只記得這段話了。
在回家路上的公車，我開始回想起，我是怎麼認識知妍的，還有沒有人，可以讓我打聽知妍以前的故事。
到家後我打給了昭貞。
我和知妍一開始都是昭貞的朋友，是在一個聚會上認識對方的。
「你說知妍嗎？」
「為什麼突然問這個？你們怎麼了嗎？」
「就突然想問……」
「我也不是每任都知道，知妍不怎麼說這個。」
「跟炫廷姐姐之前那任的話，交往蠻久的，應該有個兩三年？最後好像在寒冷的天氣分手了。」
冬天。
又是冬天！
心揪成一團，我覺得我快哭了。
詛咒是真的。
我會在平安夜被分手，而知妍總是在冬天和伴侶分手。
這再真實不過了不是嗎？
「別忘記。」
「一到平安夜，這個人就會離開你。」
「只剩七天了。」
那個詭異的夢境又在腦海中出現。
我甚至都能想像這是一首歌的歌名了，比如「一到平安夜就被分手的女人」之類的。
我下意識的咬著手指，將視線轉往牆上的日曆和時鐘，
現在是12/23的晚上11:30。
依照詛咒，我待會就會收到知妍的分手通知……。
叮。
果然，手機的訊息聲響起。
是知妍。
沒事的，早就預想到了不是嗎？
我在心中為自己打氣，可就連手指都在顫抖，我幾乎在滑開螢幕解鎖前就已經濕了眼框，訊息上的字也有點模糊。
「其實想了很久，要怎麼跟炫廷姐姐開口，畢竟我知道姐姐一定會很難過…」
才讀了開頭，我就不敢再看下去了，眼淚不停的流，我幾乎哭到抽泣的程度。
腦中想的都是和知妍交往的畫面。
想到和知妍的第一次約會。
那天我和知妍走了好長的路，最後她笑著說，姐姐怎麼都不牽我的手。
想到我給知妍聽我寫的歌，她戴上耳機專心的聽，後來又笑的迷人，說太好聽了要給我一個親吻當作獎勵。
想到她起床時略微撒嬌的聲音，想到她走向我，擁抱我…
想到和知妍度過的每一天。
都是那麼平凡卻又珍貴，耀眼又溫暖。
我真的好喜歡知妍。
越喜歡，就越難過。
我把自己埋在沙發的抱枕裡，嚎啕大哭起來。
就連手機響了，我都不敢接起。
是知妍打來的。
我不想讓知妍聽到我在哭。
我不要接。
我不要。
甚至有了，是不是只要我不接這通電話，不把訊息看完，知妍就不會離開我的想法。
可是上天好像總是要與我作對。
嗶－
不曉得哭了多久，我聽見大門那端密碼鎖的聲音。
知妍回來了。
如今我再怎麼躲，都沒有用…
「炫廷姐姐，你看到簡訊了。」
桌面上好像有放東西的聲音，隨後是知妍發抖的話聲，是我的錯覺嗎？她好像非常擔心我的狀態。
我還是沒有說話，下一秒，懷裡的抱枕卻被用力抽開。
我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擁抱裡，熟悉的溫度卻讓我哭得更厲害了。
「對不起嘛，果然還是要跟姐姐當面說的。」
「別哭了。」
不要－
我不要－
怎麼可能不哭－
金知妍溫柔的用手心一下下撫摸著我的頭頂，她越是溫柔，我就越止不住眼淚。
「對不起嘛…我說了好久，可是舞團還是堅持明天晚上要彩排，我努力了好久都調不開日子，沒辦法陪姐姐過生日了。」
「所以今天提早回來了，想說一起慶祝，我還買了蛋糕喔！只是姐姐剛剛都沒回我，我在猶豫要買起司蛋糕還是巧克力口味的說…」
「對不起，不知道姐姐會這麼難過…」
嗯？
就這樣？
什麼蛋糕？
「知妍要說的…就這樣嗎？」
我的聲音幾乎哽咽地變了調，混雜一半驚訝。
「其實也不只啦，原本是要留著明天跟姐姐說的。」
「就是，我升首席舞者了。」
「好像是從跟姐姐交往開始吧，一切都變得更順利了。」
「姐姐一定是我的福星。」
「是我最好的禮物。」
「欸－姐姐怎麼哭得更厲害了？」
「我說錯什麼了嗎？」
「不要哭了嘛…姐姐是愛哭鬼嗎真是的…」
我瞪大雙眼，看著金知妍皺著眉，慌張地幫我抹去眼角的淚水，我反抱住她，只是把臉埋在她的肩窩，忍不住又哭得更用力了。
【全文完】
2023.01.24
By 阿禾
阿禾碎碎念
其實這篇是有感而發。
大家身邊一定都有一兩個這種朋友吧？
會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戀愛模式，像是每段戀愛都一定會跟所謂的渣男渣女交往，不斷被劈腿，或是在很糟糕，互相拉扯的關係裡。
久了甚至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，甚至也有聽過有人會說出「會老是被劈腿的人，自己應該也有點問題吧」。
先不論人是不是有特地喜歡的特質這回事。
我也曾被某個前任說過「未來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會很辛苦，會後悔」這樣的詛咒，並且痛苦很久。
只是想說，世界上沒有什麼詛咒，千萬不要因為糟糕的感情就不再相信會遇到好人或是好的生活，沒有人應該糟糕的被對待，每個人都是特別的，都值得100%純粹的感情，只是緣分有沒有到而已。
是一個比較短的小故事，希望你能喜歡，晚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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