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eulrene
極短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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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從那女人能憑空變出一杯水時，我就猜到這其實是夢了。
你有過這種經驗嗎？
知道自己正在作夢的經驗。
明明知道，卻醒不來。
或者說是不想醒來。
如果真的是夢，當然，這一定是夢。
因為我從來沒看過類似的建築。
與其說是別墅，不如說是歐洲中世代的大廳更為貼切。
挑高的天花板，成排的水晶吊燈，拱門形狀的落地窗，感覺是很好質料的紅色布幔在旁小心地被收束。
我記得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被她牽著手在散步。
起初走過花園，似乎是我的錯覺，還是我真的閱歷甚少，總覺得這裡的花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品種。
最詭異的應該是那個突然從我們面前飛過的貓頭鷹人了。
對，貓頭鷹人，頭是貓頭鷹，但身體是人。
阿唷，想到就覺得可怕。
你知道嗎？那個人真的長的－
唔－！
嚇我一跳。
額頭被輕彈了一下，我的思緒被拉回「現實」。
嗯，好像也不能說是現實？
總之，大概是夢境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吧，還是這裡的時序沒有章法可言。
上一秒還是白晝，轉眼就到了晚上，藍到耀眼的窗戶現在被純粹的黑重新上色。
穿著粉色西裝的女人拿著玻璃杯站在我面前，她的皮膚因為夜色的襯托更顯白皙，棕色波浪捲髮乖乖地散在肩膀上，黑色頸鍊上的櫻桃吊飾因為水晶吊燈的反射有發光的錯覺。
「瑟琪，喝點水吧。」
「哦、恩、好，謝謝…」
「我明明說過好幾次，叫我柱現姐姐或是姐姐就可以了。」
「嗯…好。」
對，就是她。
原本我還沉浸在回憶裡，轉眼間就被她打斷了。
我有個詭異的感覺，柱現，裴柱現。
我記得這個名字，但我知道，她說的「明明說過」，絕對不是發生在這個夢境裡，而是在更久、更久之前……。
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，剛剛明明還在花園裡看著奇怪的鳥人（或者說是鷹人？），但現在我已經坐在紅天鵝絨布料的沙發上。
裴柱現半蹲在我面前，指著茶几上的水。
她挑起右邊眉毛，大概是錯覺，被我至少喝掉一半的水，隨著她的動作又重新斟滿。
「再多喝一點水吧，瑟琪阿。」
「謝謝，可是我，為什麼，一直叫我喝水？」
「因為待會你會嗓子啞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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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白天一定走了很遠的路，因為裴柱現欺身吻過來的時候，我幾乎像被抽乾力氣一般，無力站起身來反抗。
耳垂，耳後，脖頸，甚至再往下探究，她竟比我更了解自己的秘密。
她溫柔地幫我墊了個枕頭，但手上的動作卻一下比一下使勁。
「躺好，放鬆一點。」
她的語氣輕描淡寫，卻透著一股難以違逆的驕傲。
啊－
脖子傳來痛覺，我忍不住驚呼一聲。
她仍然淡漠的看著我，左手小力的握住我的脖頸，不曉得是不是我看錯了，也可能是我剛才真的不小心喊得太大聲，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擔心，溫柔的輕聲問我「可以嗎？」
我像被迷惑般點點頭，快要窒息的感覺並沒有讓我太過痛苦，混雜快感後，甚至有種無以名狀的興奮，我咬著唇，只能反手勉強握著沙發的金色握把，連掙扎都沒有力氣。
我努力把思緒收斂，思考著夢裡的感受本就如此清晰嗎，我的靈魂像是電玩裡會反覆重生的怪物，一下子碎掉又重新被快感拼湊，被撞擊到既清晰又令人迷亂。
像海浪不斷拍打在我身上，幾乎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，下一秒就要被沖走了。
我只能認命地閉上雙眼，意識也緩緩隨之崩解。
在昏迷，或者該說是醒來之前，耳邊還圍繞著裴柱現迷人的低音，似乎還有些…哽咽？
「瑟琪。」
「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。」
「但你不要再離開我了，好不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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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夢。
果然是夢。
而且還是…那種夢。
視線盯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，我努力甩甩頭，試圖甩掉腦海裡那個大到發光的水晶吊燈的殘影。
明明還沒到夏天，我卻汗流浹背。
這樣詭異的感覺實在太怪了，我喝了一杯水，哦不，喝水，又讓我想起那個女人。
裴柱現。
全都一清二楚。
她的名字，她的身高，她的五官，她的聲音，甚至連她的紅色眼影。
還有她的…手…。
唔，我是說，她的手真的很好看…嗯。
一般作夢醒來後，會記得這麼清楚嗎？
至少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。
就連刷牙時我都會想到她，我看向鏡子，明明一點痕跡也沒有，我卻覺得脖子上還有一點被勒住的感覺。
不行，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，我決定到戶外走走，吹吹風沖淡打從心底升上來的怪異感。
我隨意換了件紅色T-Shirt，紮了個丸子頭，再戴上圓框眼鏡就走到乙支路上閒晃。
夢境的畫面實在太干擾我了，以至於我竟然在熟悉的首爾街道迷了路。
我找不到平常常去的咖啡廳，反而兜兜轉轉走到了一間小店門口。
大面積的玻璃門成功抓住我的目光，從外頭似乎可以看見店裡懸掛著粉色和橘色的氣球。
我握住門把，正要推開大門，手背卻被另一隻手溫柔覆上。
微涼的感覺，白皙的膚色，觸覺比起視覺反應更快，帶來令人皺眉的強烈既視感。
我馬上抬起頭，看見的人卻更讓我震驚，
「柱，柱現姐姐－啊，我是說，抱歉。」
她跟夢裡的人實在長得太像了，只是棕色捲髮換成了黑色長直髮。
粉色西裝也換成了藍色條紋襯衫和牛仔短褲。
但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吧。
我是說…夢裡的人…怎麼可能。
只是長得像而已吧。
「抱歉，你跟我昨天夢見的人實在太像了。」
我用左手揉了揉眼睛，甚至沒反應過來我的右手還正被緊緊牽著。
「瑟琪，你昨天『夢』到我了嗎？」
但那人似乎並不覺得冒犯，寵溺的邊笑著，邊歪著頭看我，語氣特別加強在那個夢字。
「嗯…對。」
「等等……。」
等等……。
我應該，
沒有對她說過我的名字才對。
心跳無預警的加速，胃裡有種翻攪的感覺。
「你是怎麼……。」
不顧我慌亂的樣子，裴柱現只是將我拉緊懷裡，像哄小孩般輕輕拍著我的背。
似乎知道這樣就能讓我平靜下來，而她也真的做到了。
雖然她說的下一句話，又讓我的呼吸幾乎瞬間停止。
「可是瑟琪阿，你怎麼能夠分辨，你正在做夢呢？。」
「我是說，你是怎麼確定。」
「你已經醒來了呢？」
【全文完】
2022.05.23
By 阿禾
*改寫自上周做的一次奇怪的夢
*晚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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